篝火谈话【无CP向】

好看!

Dong Dong Dong:

Glaz觉得这个人有一种特殊的魅力。他很安静,但讲起故事来连Tachanka都听得津津有味,他说起北极,说起让人又羡慕又惊叹的猎杀,脚印和空气是他的向导,另外三个人就是他的观众、他的影子,他们和猎人一起潜伏在雪地上,听着遥远的嚎叫,风雪呼呼地刮着,睫毛和鼻子被冻得发脆,接着是陷阱触发的轰隆声。和涂得黑漆漆的干燥皮肤相反,Maxim Basuda两只眼睛射出的光能刺穿火堆上的烟、让人不寒而栗。


但他想听点别的,Glaz适时地放下酒壶,挪了个位置,让篝火没那么烧眼睛。


“那别斯兰呢?”


在Kapkan被灌酒之后Glaz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空档,几个月前——刚进组时他就问过这个问题,当时被猎人狡猾地绕了过去,直到现在他才找到第二个机会——谁知道是好是坏。


Tachanka和Fuze同时沉默。别斯兰是个能让所有俄国人沉默的词,它从狙击手的嘴里溜出来的时候是那么轻盈,但一瞬间就渗进空气,重重压在所有人肩膀上。


“你想知道什么?”


率先扛起沉重负担的还是Kapkan,神通广大的猎手转向他,Glaz却一下子没法看透他的表情,就像现在坐在那的是个诱饵假人,真正的Kapkan正在他背后,很近,因为受到威胁而哑着嗓子质问他——说,你想知道些什么。他赶紧抖抖肩膀,把酒壶又拿起来。


“真相。这件事——当时我只想画画,但出了这件事,就像档案里写的那样,让我不得不思考、行动,我想改变点什么。”


最年轻的军人语气诚恳,其他三个都很清楚他在说什么。Kapkan的目光穿过他凝视树林深处的黑暗,点点头,脏靴子踢了一下树堆,火立刻噼里啪啦地窜高。


“那天不是我轮班,”过了好一会,Kapkan又粗又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来,他往嘴里塞了一根元首,像要给自己多点回想时间,“所以等我接到电话赶过去,学校周围已经一团糟——我根本没法庆幸还好我没有——那么多孩子,老天。路边的家伙看到我的警徽就立刻冲上来,‘救救他们、救救我的孩子’,我很想,但是我只能说‘冷静,同志,一切都会好的’。但都他妈是狗屁。我们被动得什么都干不了,有枪,有人,但整整24小时我都忙着告诉别人我自己都不相信的屁话,还得制服那些想偷偷溜进去的自己人。”他咬着烟屁股,如果他再用一点力,那根脆弱的卷烟就会彻底断开。“你见过黑寡妇吗,小男孩?”


问题突然被抛了过来,Glaz想说他知道她们是什么,知道她们会干什么,这是反恐基础知识里的基础,但他最终摇了摇头。


“我觉得我见到了。就在前一天,我看见一个裹黑布的女人——在学校附近的十字路口,我们有权利检查那些危险分子,但她带着一个孩子,又是在开学前一天——”他停顿,原本在人迹罕见的冰原上都能烧出火花的眼睛黯淡下去,篝火让他身后的影子不断扭动,像在陷阱底下挣扎的猛兽。“我觉得我看到了。那天体育馆里也有黑寡妇,这是后来他们告诉我的,在寄出来的录像带里……总有人说,如果那些恶心的老鼠绑架的不是孩子们、如果特种部队早点介入、如果有人能发现藏在建筑材料里的哪怕一根导线——没有如果。事实是,爆炸了,枪响了,一轮又一轮地死人,尸体就在我们眼前被抛下来,孩子死了,群众死了,我的同事们死了,我只能拼命地跑,打光手枪的子弹掩护、装弹、再来一遍,尽可能地挖出人,也许还有活着的——这就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了。”


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但说的内容比他们听惯的爆破声更刺耳,Kapkan是个完美的猎人,是SPETSNAZ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防守干员之一,如果他在那场惨烈的战斗里都觉得无能为力,那就是真相。


“那不是你的错。”Tachanka打破沉默,丢给他自己的火机,这是个苏联年代流传下来的宝贝,上面有红星,还有他父亲的名字。“别去想那个黑寡妇了,Maxim。”


他的话总是很有用,像一盆水浇在肆意乱烧的火上,又像往快熄灭的暖炉里添块煤炭。Kapkan终于点燃了那根快被他咬烂的烟,一明一暗的火光在他眼底烧着,Glaz觉得该说点什么,但他肚子里的句子都消失了,他仍在想Kapkan说的:事实是,爆炸了,枪响了,一轮又一轮地死人,尸体就在我们眼前被抛下来,孩子死了,群众死了,我的同事们死了,我只能拼命地跑,打光手枪的子弹掩护、装弹、再来一遍,尽可能地挖出人,也许还有活着的——突然,一只大手拍了拍他的帽子,毛线帽向前滑,遮住了半个眼睛,他连忙把它往后拽,卷烟的烟雾带着特有的刺鼻味冲向眼睛,Kapkan已经站起来,弓着背盯着他,鼻梁和眉间挤着深深的皱纹,冷酷的眼睛一动不动。


“我不是个英雄,我们都不是。别斯兰的事也不是‘故事’,是‘教训’——但你做了个好选择,小男孩。”


呛人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咳嗽,Kapkan离开了,他一定把酒壶扣了回去,一路铛铛响。Glaz不喜欢被叫做小男孩,他是俄国——甚至世界最好的狙击手,但他清楚这里所有人都值得尊敬。普通人用时间和精力交换金钱和权利,这是他们的工作,但特种部队不一样,他和他的队友们在用命和信仰交换和平、交换尽可能多的“活着的”。猎人留下的烟味逐渐散掉,Glaz仍在思考,Tachanka和Fuze也沉默不语,像透过火光,在注视那些永远留在校园的别斯兰天使们。


【别斯兰第一学校废墟上所书写着悼念诗词:我没有死,我化作了天使,在天空中飞翔。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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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给我的Glaz  @乌龟要穿条纹裤 


Fuze没怎么出场的原因是个秘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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